乔木的亭

我在时光长河里,看你灵魂多有趣

【旌奚】锦年———两难全







年初六。

琅琊山上和往常一样,趁着晨间的山雾还未散尽,蔺九带着策儿和学徒们在山顶出早功,老阁主也依旧在自己的庭院里用膳烹茶看书。

唯有蒙浅雪格外忙碌些。

昨日匆忙来不及准备,蒙浅雪想着今日一定要给弟弟和弟妹多做几个菜,便自己一个人美滋滋地在厨房忙前忙后,还把来帮忙的学徒们都给赶了出去,不要他们碍手碍脚。

萧平旌和林奚赶路劳累,睡到日上三竿才起身。

萧平旌洗漱完毕,站在廊前伸懒腰,蔺九刚巧下了早功回来,背着手慢慢踱步过来,皱眉看着萧平旌,言语间故作痛心疾首,“你看看现在都什么时辰了,你真是越来越懒惰了。”

萧平旌伸完了懒腰,好整以暇地扯扯衣襟,又正正腰带,走到廊下,一脸神秘地冲蔺九招招手。

蔺九微带疑惑地凑过去,以为萧平旌能说出什么好话,却只听得萧平旌压低了声音说道,“这叫春宵苦短,九兄,你不懂。”

萧平旌说完,还拍了拍蔺九的肩膀。

“哦……春宵苦短……”蔺九作恍然大悟状,随即恢复了温和的神色,“我是不懂,不过这话幸亏没叫林姑娘听到,不然恐怕这辈子你再也享受不到春宵苦短了……”

“九先生。”那边林奚也梳妆完毕,走出来见蔺九在廊下,略略施礼。

蔺九退后两步,与萧平旌拉开距离,微微点头,与林奚见礼。

萧平旌不欲再与蔺九多言,转身牵过林奚,“走走走,你饿了吧,咱们去厨房找饭吃,大嫂肯定给咱俩留吃的了。”

蔺九看着二人的背影,点了点头,然后慢慢踱步去了鸽房。













萧平旌和林奚只简单喝了两口米粥,留着胃口中午吃蒙浅雪做的饭菜。

吃过了午饭,林奚帮着蒙浅雪收拾碗筷,策儿说自己吃得撑了,得活动活动,就拉着萧平旌去山顶玩耍。

萧平旌也是敞开胃口大吃了一顿,到了山顶就一屁股坐在地上,仰面躺下。

策儿也走过去,躺在萧平旌怀里,小脑袋枕在萧平旌胳膊上。

叔侄俩躺在地上望天,谁也不说话。

萧平旌侧过头,看着安安静静躺着的策儿,不由得感叹岁月变迁,想当初策儿还是个什么都不懂,只知道和自己玩大眼瞪小眼的孩童,如今竟也在不知不觉间慢慢长大了。

萧平旌看着策儿,想着他小时候的可爱模样,渐渐觉得睡意袭来。

良久,策儿才开口,“二叔。”

萧平旌打起精神,随意应了一句,“嗯?”

策儿的声音充满期待,“二叔和婶娘能不能在山上多待几天?”

萧平旌伸手揪策儿头顶的小发髻,笑着答道,“当然可以。”

策儿腾地一下坐起来,一本正经地说,“因为二叔没给策儿带弟弟妹妹回来陪策儿玩,所以二叔就得自己亲自陪策儿玩,策儿要听二叔讲去年你和婶娘又去了哪些地方,还有什么别的好玩的事情。”

萧平旌也坐起来,刮刮策儿的小鼻子,“你不是要跟着你九叔叔习书练功吗,哪有工夫听我讲故事啊,”萧平旌像受了委屈似地转过身,“再说了,你九叔叔又该说我带着你不务正业了。”

策儿拍拍胸脯,“只要策儿功课做得好,就可以玩,九叔叔还经常和策儿说要像二叔学习呢,说二叔小时候在琅琊山上学习十分刻苦用功。”

萧平旌不可置信地盯着策儿,“他真这么说?”

策儿使劲点点头,“当然啦,我二叔是这世间最好的人,比爹爹还好,比老阁主和九先生还好。”

萧平旌愣住了。

策儿浑然未觉,自顾自继续说着,“今年过年娘亲带着策儿祭拜爹爹,策儿还和爹爹说起二叔呢,说二叔和婶娘收集药材,编写药典,济世救人,特别了不起。”

策儿顿了顿,猛地凑过去顶住萧平旌的额头,气哼哼地说,“策儿还和爹爹说二叔会给策儿带弟弟妹妹回来呢,这下不光策儿失望,连爹爹也要失望了。”

萧平旌摸摸策儿的头,叹了口气,“是啊,二叔总是叫你爹爹失望。”

策儿猛地弹起来,“那倒也没有,娘亲总是和策儿讲爹爹和二叔小时候的故事,说二叔小时候总是被爹爹哄着做这做那,铺纸磨墨,端茶倒水,很是乖巧呢。”

萧平旌听着这些儿时旧事从策儿口中说出,又是感伤又是欣慰,一时不知道该如何接话。

策儿盯着萧平旌,信誓旦旦地保证道,“等以后策儿有了弟弟妹妹,策儿一定好好保护他们,当个好哥哥。”














“林姑娘!林姑娘!”

傍晚时分,小刀正在山门前洒扫,抬头看见一个和自己年岁差不多的少年一面喊,一面正奔上山来。

那少年鬓发散乱,显然是一路狂奔赶过来的。小刀心中纳闷,最近阁中生意惨淡,并未收到什么人提的问题,这人看着面生,嘴里却喊着林姑娘,他来找林姑娘做什么,他又怎么会知道林姑娘在山上。

小刀心里转过千百个念头,还是把扫帚放在一旁,面色如常地走上前,朝那少年施礼,“不知公子前来敝阁所为何事。”

那少年没想到自己会在山门前被拦下,吓了一跳,猛地停住脚步,却还是立马反应过来,有些局促又有些焦急地回礼,“在下莱州济风堂林坤,来找堂主林姑娘,劳烦你通报一声,是性命攸关的大事!”说罢从怀中摸出一个系着红绳的小木牌,上面刻着“济风堂”三个字。

小刀接过木牌看一眼,又听得那少年说“性命攸关的大事”,也顾不得先去禀告蔺九,连忙伸手引路,“公子请跟我来。”

林奚正在蒙浅雪院中一起照着古籍调弄脂粉,抬头见到跟在小刀身后的少年,立即站起身,一脸讶异,“林坤?你怎么来了?”

林坤快步上前,“姑娘,昭晴姑娘不好了,前天傍晚昭晴姑娘突发高热,咳嗽不止,莫大娘来到堂中请师父和我过去,师父给昭晴姑娘开了清热的方子,药喝下去暂时退了烧,半夜时却高烧复起,喝了药又好一些,待药效过去又热起来,如此反复折腾了一夜,昭晴的精神越来越不好,她表面强健,实则因为自幼的弱症而内里虚透,师父也不敢胡乱用药,只能用普通的清热解毒额药材暂时稳住病情,叫我赶紧请姑娘回去。”

林奚听了这一番话,心急如焚,回头见萧平旌从屋子里走出来,眉头紧锁,却还按着林奚的肩膀宽慰她,“你别急,咱们这就收拾收拾和林坤回去,快马昼夜不停只需不到两日就能回到莱州。”

蒙浅雪也知道救人要紧,起身回屋里帮着收拾行装。

三个人各自忙碌着。

只有策儿依旧留在前厅,盯着还没下完的半盘棋发呆。

快速收拾好了行李,萧平旌和林奚与蒙浅雪拜别,策儿跟在蒙浅雪身后,小脸上看不出情绪。

蒙浅雪招招手,“快回去吧,注意安全。”

萧平旌蹲下身,摸摸策儿的脸,心中歉意满满,“对不住了策儿……”

萧平旌话还没说完,策儿就伸出小手捂住萧平旌的嘴,语气坚定,“二叔和婶娘一定要治好那个姐姐。”











下了山,三人翻身上马,准备启程。

萧平旌挂好了行李,系上披风,一把把林奚从马背上捞过来,让她和自己同乘一匹马。

萧平旌一手揽着林奚,一手勒紧了缰绳,“这样能速度快些,又免得你劳累。”

林奚点点头。

“昭晴不会有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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