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木的亭

我在时光长河里,看你灵魂多有趣

【旌奚】锦年———已惘然

(想写写另一种结局)
(实在摸不出小甜饼了)














这天早上,用过了早膳,我和白卿照例来母亲院中请安,接母亲同去济风堂。

姐姐昨天刚从琅琊山上回来,夜里陪母亲宿在了东院。

我和白卿刚穿过回廊,还未进到东院,就听见姐姐的声音。

“娘,咱们先用早膳吧,用过早膳咱们再找好不好。”

母亲向来很早就起身,往常我和白卿过来请安,母亲早就已经收拾妥当。

母亲在找什么,竟连饭也顾不上吃?

莺姑正在庭院里团团转,见我和白卿过来,忙忙提裙小跑过来,一脸焦急道,“简儿卿儿,我正要去找你们,堂主今早起身,说那只桃花簪不见了,急得不行,也不梳洗,也不用早膳,就在屋子里一圈一圈地找,我和笙儿劝也劝不住,就帮着找,真奇了怪了,竟怎么也找不到。”

那只桃花簪是父亲和母亲成亲之后,父亲送给母亲的第一件礼物,是父亲亲手做的,簪子通体素银,簪尾是一簇桃花,花瓣用琅琊山寒潭潭底的寒晶石镶嵌而成。母亲一生节俭,不好金玉,几乎没有什么别的首饰,只对这只簪子十分珍视,戴了一辈子仍光亮如新。

父亲去世后,这只簪子似乎成了母亲唯一的念想。

父亲给我和姐姐讲过他与母亲年轻时候的故事,我知道那桃花的含义,自然也明白母亲对那簪子的爱重。

后来我也曾学着父亲,给白卿鬓边簪一枝桃花。我与白卿青梅竹马一同长大,她性情直爽伶俐我最是了解,但那是我第一次见她面飞红霞,彼时她刚过及笄之年,正是我俩最好的年岁。

或许父亲和母亲年轻时也是如此。


听了莺姑的话,我还未回过神,白卿就扯着我的衣袖风风火火地往内院走,“快走,帮娘找簪子去啊。”

姐姐正在廊前的药材堆里翻找着,见我们俩过来,使了个眼色,皱了皱眉头。

白卿松开我的衣袖,往屋里走去,一面扬声道,“娘!”

母亲从围屏后走出来,身上披着一件外袍,鬓发散乱,未曾梳妆,满脸焦急和无措。

母亲随手抚了抚鬓发,“我忘了叫莺姐告诉你们俩,我今日不去济风堂了,你和卿儿去吧。”

母亲本就是沉静内敛之人,父亲去世后,母亲情绪并无太大起伏,饮食也如常,每每我和白卿问起,母亲都说自己很好,从不让我和白卿为她请脉,而且母亲还变得更加注重保养,每日都仔细梳妆,似乎是不愿老去,这或许是父亲对母亲的期望,又或许是母亲和父亲最后的约定,我不得而知,只是这样猜着,只要母亲过得好,我和姐姐心也能稍安。

此刻母亲的模样却叫我心中一酸,无论母亲如何保养,终究还是无法抵抗思念对她的侵蚀,一寸一寸,无声无息。

母亲从来不说,但我都懂得。

我走上前,给母亲拢了拢外袍,轻声安慰道,“娘,我和白卿帮您一起找吧,您别着急,先用早膳吧,身体要紧。”

白卿在一旁附和道,“是啊,娘,您先用早膳吧,我们俩帮您找,您放心,簪子肯定就在家里,一定能找到的。”

母亲神色平静些许,固执地摇摇头。

我和白卿不再劝,转过身在前厅搜寻着。

母亲走出门去,“笙儿,廊前也没有吗?”

姐姐回过头,冲娘笑笑,“许是我找得不够仔细,我再翻翻。”

莺姑把鲁叔也叫了过来,两人在庭院里翻找着。

母亲的院子里杂物并不多,除了药材还是药材,这一通翻找,叫院子里的药香又浓了三分。

母亲失望地回到卧房里,坐在梳妆台前,微驼着背,怔怔捧着装簪子的锦盒。

我掀起前厅的软榻一角,一边找,一边随口问道,“娘,您还记得昨天把它放到哪里了吗?”

母亲依旧怔怔的,捧着那锦盒,头也不抬地回答我,“我不记得了。”

我心下一沉,抬起头,正对上白卿担忧的目光。

母亲记性极好,院子里千百种药材从不会记错放错,怎到如今连簪子放在哪里都已经记不得了。

母亲继续说,“昨天夜里我和你姐姐一直说话说到深夜,后来…后来躺下歇息的时候我应该是给它收好了啊,怎么会不见呢……”

母亲的声音渐渐哽咽,自顾自喃喃着,“怎么会不见呢…我居然把它弄丢了……”

我连忙把软榻撂下,走过去想安慰母亲。

听得母亲的哽咽声,姐姐也从廊前奔回屋里。

母亲伏在梳妆台上,像个孩子一样嚎啕大哭起来,“平旌,我把簪子弄丢了……”

母亲手中的锦盒啪嗒一声落到地上。

我和姐姐的脚步一下子顿住了。

父亲下葬时,母亲都未曾这样哭过。

我突然又不知道该怎么安慰母亲,只能手足无措地立在门旁,仿佛比小时候闯了祸还要害怕和难过。

也许母亲根本不用安慰,也无法被安慰。

母亲所有的平静和从容终于再也维持不住。

母亲的脸埋在臂弯,肩膀不停耸动着,凌乱的鬓发从肩头落下,一面哭,一面叫父亲的名字。

“平旌,怎么办哪…平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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