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木的亭

我在时光长河里,看你灵魂多有趣

【旌奚】锦年———鹊桥仙

(即便是有了孩子也依旧你侬我侬的夫妻俩)
(今天也是双更!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快夸我)








留花翠幕,添香红袖,常恨情长春浅。
                    

                     ——宋·赵彦端《鹊桥仙》













萧平旌这几天尽心尽力地和莺姐学习怎么照顾初生婴儿,又要顾着林奚,恨不得一整天都守在卧房里,欢欢喜喜地忙碌着,心中所念所想全是她们母女二人。

今日莺姐终于允准林奚下地走动,用过了晚膳,林奚给笙儿喂了奶,哄睡了她,才提醒萧平旌往琅琊山写信报喜这回事。

萧平旌一拍脑门,忙说自己是高兴疯了,才忘了这事,当即转过身寻了纸笔,放在卧房的茶桌上,又捞过两张小凳,想扶着林奚过来坐。

林奚从摇篮旁直起身,轻轻推开萧平旌想要扶自己的手,自己走到茶桌旁,端起莺姐刚送过来的药,仰头喝下。

萧平旌跟在林奚身后伸着手,还是想扶林奚坐下,不成想这回林奚竟使了劲,一把拍开萧平旌的手,两手接触之时还迸发出清脆的声音,足见林奚的力道之大。

萧平旌吓了一跳,随即揉着自己的手,一脸委屈。

林奚视而不见,自己在一旁施施然坐下,端着浅浅笑意,提起茶壶斟茶,似是陶醉在袅袅茶香之中。

萧平旌却是无比委屈,把左手伸到林奚面前,扁嘴嚷嚷着,“林奚,你生个孩子,我这只手都快废掉了,你知不知道当时你握着我手的时候用了多大力气,我觉得骨头都要被你捏断了,现在你还打我?!”

听得萧平旌这样说,林奚又想起在剧烈的疼痛和恐惧之中终于握住萧平旌的手时那种心安。

林奚放下茶壶,温柔地执起萧平旌的手,掌心覆上萧平旌的手背,柔声安慰道,“平旌,真是多亏有你。”

林奚一句话,萧平旌就心软得一塌糊涂。



午膳的时候,萧平旌问林奚,生孩子的时候在想什么。

林奚被问得一愣,思索着该怎么回答他。

生产时的那种恐惧和焦虑,林奚不打算告诉萧平旌,即便告诉他了,也不过是平添他的歉疚和自责。

萧平旌对于生孩子这件事,总是有着比林奚更深的担忧和焦虑,甚至觉得叫林奚受了这么多苦,都是自己的过错。

林奚不知道该怎么和他解释,能和自己深爱的人生儿育女,是一件无比欣喜而又心甘情愿的事,至于受点苦,那都无关紧要,何苦叫他如此自责。

“我在想你。”林奚这样答道。

这话不算扯谎,林奚当时确实满心都想着萧平旌,只有想着他,才好像有了无穷的力量。

而萧平旌似乎把林奚的这句话当成了调笑的情话,嘿嘿傻笑了两声,无比受用。





林奚回过神,放开萧平旌的手,站起身,拿起一旁的墨锭,“我给你磨墨。”

萧平旌还没享受够这片刻的温存,连忙制止住她,“我自己来就行,你别累着了。”

林奚往砚台里倒了些许清水,“哪就那么娇气了。”

萧平旌虽然有些担忧,但也不再劝她,便由着林奚去做,自己把信纸铺平,拄着下巴,看着林奚一双素手,执墨轻转。

一时无话,唯有桌上的烛火偶尔爆出灯花噼啪作响。

墨汁渐浓,林奚把墨放在一旁,拿起桌上的银剪,剪去燃尽的灯芯,烛火随即亮了三分。

萧平旌仍旧拄着下巴,痴痴望着林奚,不禁调笑道,“怎么有几分红袖添香的意味。”

林奚莞尔,拿起笔饱蘸了墨汁,递到萧平旌手里,“公子真会说笑,添香也是添的药香吧。”

“快坐下,”萧平旌接过笔,拍拍旁边的小凳,“累不累?”

林奚站了一阵子,确实觉得腰间有些酸软,却还是摇摇头,坐下捧起茶杯,茶水尚温,茶香犹在,林奚轻啜一口,微微眯起眼睛。

“姑娘。”莺姐端着药膳出现在卧房门口。

林奚回过头,叹了口气。

莺姐笑吟吟地走进来,把托盘放在茶桌上,朝林奚介绍道,“乳鸽银耳,姑娘趁热吃。”

林奚点点头。

莺姐又嘱咐道,“姑娘赶紧歇下吧,今日姑娘刚下地,难免疲累些。”说罢欠身退了出去。

用过晚膳,林奚照例还要再吃一顿作为进补,此刻林奚瞅着那满满一碗汤水,迟迟不肯拿起勺子,愁容满面。

萧平旌一面写信,一面吸了吸鼻子,“今日这汤闻着挺香的。”

林奚端起碗,递到萧平旌面前,“那都给你喝。”

“我替你喝的还少吗,是你坐月子还是我坐月子啊,”萧平旌抬起头,瞥一眼林奚,好言好语哄道,“快趁热喝了吧,莺姐好不容易炖的。”

林奚拿起勺子,舀出一块肉,送到萧平旌嘴边,“肉给你吃,我喝汤就行了,别浪费。”

萧平旌就着林奚的手吃下那一勺肉,立马皱起眉头,“太淡了我不吃了。”

林奚倒是面色如常地喝了一口汤,不忘揶揄他,“是你自己刚才说挺香的呢。”

萧平旌喝了一口茶水漱口,又拿起笔继续写着,一边无奈地摇摇头,感慨道,“林奚,你真的太不容易了。”

林奚冲着萧平旌轻吹着汤水的香气,不以为意,随口答道,“我都是愿意的。”

萧平旌闻言,抬头深深看一眼林奚。

林奚对上萧平旌的目光,稍微有点不好意思,“你专心写信吧,我喝我的汤。”

林奚时常不敢直视萧平旌,总觉得他的目光太过浓烈和深情,胜过无数甜言蜜语,直叫自己沉溺其中,此刻烛火映照下,萧平旌只是那样的一个眼神,林奚就好像回到了当初那般羞怯悸动的少女心境,全然忘却了自己与萧平旌已是做了三年朝夕相守的夫妻。

最终还是汤水寡淡的滋味叫林奚回过神来,林奚深吸一口气,端起碗,像喝药一般把一碗汤喝了个精光,如释重负地搁下碗,拿起一旁的巾帕擦嘴,转过头看萧平旌嘴角噙着笑意,正专注地写着信,骨节分明的手握着笔,写写停停,偶尔略做思忖,睫毛微颤着,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阴影。

林奚不欲出言打扰,默默拿过一张信纸,打开一旁的朱砂,起身去摇篮里抱起笙儿,回到桌前坐下。

林奚动作尽量放轻,解开襁褓,拿出笙儿的小手,蘸了朱砂,在信纸上拓下殷红的小手印。

笙儿觉大,并没有醒过来,只是嘟了嘟小嘴,仍旧酣睡着。

林奚印完了手印,拿起巾帕擦拭笙儿的小手,顺带怜爱地捏捏笙儿的脸颊。

萧平旌写完了信,撂下笔,略略读了一遍,又拿起林奚面前拓着笙儿手印的信纸,端详了一阵子。

萧平旌心中突然忆起旧事。

林奚这时候也轻声唤他,“平旌。”

萧平旌侧过头看着林奚。

林奚把笙儿的襁褓重新裹好,垂下眼眸,声音轻柔,“当年在琅琊山,我就是这样印下策儿的小脚印,寄给远在北境的你。”

两人心有灵犀,萧平旌也正在想着这件事。

那年,萧平旌在北境军中独饮风沙,林奚在琅琊山陪着蒙浅雪养胎,两人心结难解,天各一方。当时,收到那来自琅琊山的信件,看到小侄儿的脚印,欣喜之余,心中的那份牵念和怅惘,萧平旌到现在都记忆犹新。

成亲之后,夫妻俩都很默契地很少提起那年的往事。

萧平旌看着灯下林奚沉静的面容,只觉得恍若隔世。

林奚自觉失言,心下有些懊悔,这样好的夜晚,本不该提起伤心旧事。

萧平旌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伸臂揽过林奚,在她额头印下一吻。

林奚闭上眼,想了想,不知是在安慰萧平旌还是在安慰自己,只喃喃道,“还好,都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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