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木的亭

我在时光长河里,看你灵魂多有趣

【旌奚】锦年———春日暖

(每个母亲都是很伟大的)










吃过早饭,萧平旌陪着林奚出来走走。

三月初,春光正好,嫩柳抽芽,映着简朴素净的白墙瓦黛,别有一番风致。

萧平旌一手揽着林奚的腰,抬起另一只手给林奚摘去头上的柳絮,打趣道,“真是烟花三月下扬州。”

林奚今日换了薄料衣裙,披了披风,和暖的春风吹起宽大的广袖,林奚舒适地眯起眼睛,“平旌。”

“嗯?”

林奚半靠在萧平旌身上,慢悠悠地走着,“真好,我想一直这么走下去。”

萧平旌点点头,“我也是。”

萧平旌想了想,又补充道,“以后有了女儿,怕是咱们俩再也不能像现在这样了,你心里也不再只有我一个人了。”

这话说得颇为惋惜,林奚有些不解,又觉得好笑,“这是吃的哪门子的醋,你不也一样吗,等女儿出生了,你还能像现在这么对我吗。”

“当然了,没有你哪有女儿,”萧平旌挺直了脊背,信誓旦旦,“我心里永远只有你。”

这青天白日的,又是在大街上,萧平旌就这么大剌剌地说出这句话,倒让林奚害羞起来,林奚低下头,抚一抚自己的肚子,像是在炫耀一般,“笙儿,你听见了吗,你爹爹心里可没有你哦。”

萧平旌连忙凑到林奚身前,对着笙儿解释道,“笙儿,别听你娘亲的啊。”说罢直起身,理直气壮地说道,“笙儿和你能一样吗。”

不等林奚接着问他,萧平旌自问自答道,“自然是不一样的。”

林奚心中满溢着柔情和甜蜜,仿佛觉得这世间只有他们二人,真的可以就这样在街道上一直走下去,走到地老天荒。

过了一会儿,萧平旌柔声问道,“累吗,要不要回去?”

林奚点点头,有些无奈,“这么好的天不能多走一会儿真是可惜,可是我实在有些疲累了。”

萧平旌拥着林奚往回走,“不要紧,春天还长着呢。”










下腹的坠胀一阵重似一阵,林奚暗觉不妙,却不想吓着萧平旌,面色如常地和萧平旌谈笑着,心中只求快些到家才好。

用早膳的时候萧平旌问林奚害不害怕,林奚答说不害怕,其实她也并非毫无畏惧,都说生孩子像是在鬼门关走一遭,从医这么多年,孕妇生产时的凶险林奚最是了解,越是了解就越无法坦然面对。

即便是这样,即将为人母的喜悦还是能战胜林奚心中的恐惧,一想到那是自己和萧平旌的孩子,林奚心中就有千般万般说不出的柔情。其实林奚更多的是不愿让萧平旌为此担忧,何况自己的身子自己还是清楚的,自己素来身子强健,又善保养,孕期内萧平旌和莺姐照顾得也十分周到妥帖。

林奚这样想着,深吸了一口气,暗暗为自己鼓劲。

萧平旌丝毫未察觉,没有了早上那般怏怏不乐,心中却也是思绪万千。

欣喜,期待,满足,担忧,萧平旌自己也说不清楚。













回到家,萧平旌问林奚要不要去床上躺着歇歇,林奚摇摇头,说自己走了一阵子有些口渴,想喝水。

萧平旌扶着林奚在前厅的软榻上坐下,转身就点了茶锅,要给林奚煮水喝。

林奚刚刚坐下,忽然觉得下腹一阵热流。

林奚紧紧抓住雕花的凭几,努力稳住自己,指甲深深嵌进木刻的花纹里,“平旌…你别慌啊,快去叫莺姐过来。”

萧平旌回过头,见林奚一手抓着凭几,一手捂着肚子,额头上已是冷汗涔涔。

萧平旌吓得差点打翻茶锅,一个翻身站起来,打横抱起林奚,疾步奔到卧房,把林奚放在床榻上。

萧平旌颤抖着手抖开被子给林奚盖好,转身飞奔出去,一面大声叫莺姐,“莺姐!莺姐!”

早饭过后,莺姐收拾妥当,便在厨房里准备中午的药膳,锅里的热水滚开着,听见萧平旌惊慌失措的叫喊声时,莺姐正准备把切好的排骨下锅汆烫。

莺姐心中倒是一直有所准备,并未有一丝一毫的慌乱,听得萧平旌的喊声,心中就明白了大半,连忙放下收拾了一半的食材,端过火盆,从锅灶里铲出滚热的炭火,又立马洗干净了手,拿过铜盆,一面打满热水,一面对门口的萧平旌说道,“劳烦二公子帮我把火盆端进卧房。”

萧平旌心中已是无比慌乱,只能听着莺姐的吩咐,端起火盆,跟着莺姐走出厨房。

二人回到卧房时,林奚竟然自己挣扎着坐起身,靠坐在床头,已经褪去了外袍。

莺姐放下水盆,转身出去拿了干净的棉布。

萧平旌把火盆放在地下,随即扑到床边,“林奚……”

萧平旌话还没说出口,莺姐一面扶着林奚躺下,一面开口劝道,“产房血腥,公子还是到外面等吧。”

萧平旌几近哀求,“莺姐,让我陪着她吧……”

莺姐见林奚冷汗不止,气息愈发急促,深知不能耽搁,便皱了皱眉,不再说话,算是默许,转身给林奚掖好了被子,褪去亵裤。

林奚已经不太清醒,只能拼命大口呼吸着,只觉得眼前一片朦胧,强烈的痛感好似要把她撕碎一般。

得了莺姐的许可,萧平旌立马握住林奚的手,两人的掌心均是冰凉,满是黏腻的冷汗。

萧平旌反复呼唤林奚的名字,“林奚,林奚,我在呢,林奚……”

林奚只觉得头脑嗡鸣,像是大风卷着狂沙兜头兜脸地像她扑来,叫她辨不清方向,听不清莺姐的说话声,也听不清萧平旌的声音,林奚很想回应他,想告诉他自己很疼,很害怕,可是剧烈的疼痛让她怎么也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感觉到萧平旌的手握着自己,林奚就像是在起伏不定的海面上突然抓到了浮木一般,心底的恐惧这才消散三分。

萧平旌听着林奚的呻吟和嘶喊,不敢抬头看林奚的面容,额头抵住两人交握的手,不住颤抖。

萧平旌竟不知道林奚有这么大的力气,只觉得自己的手都快要被林奚捏断。

林奚无意识地哭喊着,早就把之前读过的医书都抛到了一边,顾不得调整自己的呼吸,也忘了到底该怎么使力,心中只想着萧平旌,只有彼此紧握的手是她在一片混沌之中唯一的支点。

……


“一片笙歌醉里归……林奚,以后我们的女儿就叫笙儿,好不好?”


“女儿一定长得像你,我经常对月祈祷,一定会灵验的。”


“如今我们有了自己的宅院,还有了女儿,总算是有一个自己的家了。”


“我们再也不要孩子了。”


“我不想让你受苦。”


“没有你哪有女儿,我心里永远只有你。”


“笙儿和你能一样吗,自然是不一样的。”


……


平旌,平旌……


笙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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